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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季姆·梅茹耶夫的文化思想

 
来源:文化学刊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5-20
 

如果简要地列出梅茹耶夫在文化学领域取得的主要成就,它们将令人印象深刻:

——他是第一批在文化中意识到整个新时代哲学直接贯穿这一哲学主题并开始进行这方面写作的人之一。

——在苏联时期他发展了自己当初受欢迎的文化概念,并在被翻译成多种外国语言的《文化与历史》(1977)一书中系统地阐述了它。

——他也是最早将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进行研究的学者之一,这种现象后来成为科学哲学的关键一环。

——他对卡尔·马克思作品中精神生产问题的分析非常有趣,这让人们以一种新的方式看待对社会意识的理解。

——在很多方面对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研究的创新性阐释以及他从文化学视角来论述共产主义理论的思想和内容在下述两本书中得到阐述:《关于社会主义的对话:同一问题的两种路径》(与鲍里斯·斯拉温合著,2001年)和《马克思反对马克思主义:不受欢迎的主题文集》(2007)。

——近年来,他发展了自己的文化哲学概念,这将在后面进行讨论。

梅茹耶夫在研究之初就提出了“将文化问题纳入历史唯物主义”的任务,并从这一问题的角度解读马克思的学说,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一种创新研究方法。

——要知道马克思本人几乎没有对有关文化问题的直接论述并且几乎不使用这一概念。瓦季姆·米哈伊洛维奇承认,那时他对文化本身并不感兴趣,而对通过文化重新审视马克思的社会和历史学说感兴趣。他认为这一学说不仅是一种经济和政治理论,也是一种文化理论,他试图在整个文化背景中阐明这一学说以及文化现象的意义。按照他的观点,在马克思的学说中最主要的并不是怎样创造一个一切都一劳永逸地解决的理想社会的问题,而在于如何生活在历史、历史时间中,使人能够成为社会的主体,成为自己历史的创造者,从而创造自己本身,马克思称之为共产主义,即人的生产过程及其与他人的关系。

——通过在卡尔·马克思的作品中证明“共产主义”和“文化”的同一性,他得出结论,公共财产不是经济范畴,而是文化范畴。“公共财产——这不是物质性财产,而是知识性的文化性的财产,与私有财产是有区别的,不能将其分成许多部分。科学知识原则上是不许分割的。就如同相对论也同样属于我们每个人一样,因为我们使用它,它便不会消失。这就是马克思关于公共财产理论的观点。”[1]作为对共产主义理论的阐释,首先作为文化理论赋予了“非经济性”活动形式的历史进程以特殊意义,这些活动综合起来构成了文化领域。针对人们经常性地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指责,梅茹耶夫非常明确地阐释了自己对待马克思及其思想遗产的态度:“马克思是一位思想家,一位无法绕过的思想家,就像无法绕过康德、黑格尔、尼采以及其他重要的思想家一样,在俄罗斯我们怎么也不能理解马克思之中最重要的东西。因此将他的名字神化或是妖魔化,我是一个反对者。”甚至,“我们可以用任何其他现代名称来代替马克思,但我们不应当用疯子这一名称来取代他。那样,一个在今天看来因意识形态而疯狂的人,无论怎样也无法达到马克思的成就”。[2]

梅茹耶夫称自己对文化的态度是哲学式的,开启作为哲学思想发展不同阶段的理论被认定为是自己的任务。因此他不称自己是哲学家,而是哲学学家(类似于文艺学家或艺术学家):“我尝试理解,在很多方面已经被其他人创作的被我们称之为经典哲学,哪怕,当然,并非没有可能带来一些自己的东西。准确意义上的哲学家只能被称为创造完整的且只属于他本人的哲学理论体系,并在世界哲学思想发展中迈出了新的一步。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哲学家”[3]。然而,过去将В.М.梅茹耶夫的作品视为纯粹的历史-哲学是不完全正确的,在他的作品中包括了其本人对文化现象以及哲学本身作为这一现象的存在形式之一的一般看法。作为一种文化并且是欧洲文化的一部分,他认为哲学可以被揭示出来并能以其自身的本质和特点来理解。

梅茹耶夫将哲学定义为“自由人的思维方式”。他注意到,哲学的繁盛时期正处于欧洲历史从暴政与专制向民主与公民社会过渡时期——古代与近代。与神话和宗教不同,作为人的自我意识形式的哲学是获得自由人的直接结果,因此也可以这样定义它:作为“一个人在自由中的自我意识或者仅仅是自由的自我意识”[4]。

在梅茹耶夫看来,哲学争论的另一个特征就是它的对话性,直接来源于哲学中的自由意识。哲学产生于对真理的无知,因此只有在思想对话的过程中才会展开。正如希腊人所说,真理在争论中诞生。真理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能形成对它的垄断,每个人在自己的理解与判断上都是自由的。为了进行对话,只有基于理性的基础并且遵循逻辑法则才能实现。“在哲学中,人们进行思想活动就像他们在公民社会中试图达成一致时的行为一样。为了达成协议,需要相互理解,也就是说,使用对于所有含义都相同的词语和概念,使用相同的推理规则。于是哲学就这样产生了。”[5]361哲学——这是在人们的自由与理性思想之间的对话,这些人并非了解真理,但确信它是存在的。

因此,梅茹耶夫认为,对哲学的理解区别于以预言、启示、神明知识形式存在的东方智慧。真理是从更高层面赐予智者和先知的。因此,他们“很轻易与那些剥夺了所有人发表意见的权力的专制者和暴君共存共生,在自由社会中人们寻求彼此愿意倾听与理解的正确解决办法,为此他们需要适当的相互交流的语言和对所有人行之有效的一般运行规则。创造这种语言的任务由哲学本身来承担……哲学家不是圣人,也不是先知,不是真理的行家,而是在探求知识的过程中寻找通往真理的之路的伴侣”[5]331。作为一般性结论:“只有自由的人才需要哲学,非自由的人不需要它。”[5]362今天我们看到哲学的威望正在下降,越来越失去对社会知识的影响,按照梅茹耶夫的说法,对哲学的排挤造成了文化生活的边缘化,这是因为在现代社会个人的自由范围变得越来越窄。

就如我们所看到的,当代文化学在各种文化概念之间交融碰撞,保留了哲学争论的对话环境。按照М.М.巴赫金的观点,任何建设性的思想沟通或许是“基于具有共同基础的差异性的对话”。由于文化学争论的主体在概念上的多样性,因此只有在具备共同的世界观的前提下,它们之间的对话才有可能实现。所有文化学家都普遍理解作为人类精神基质存在的文化,对其破坏将导致人道主义灾难。文化学家对现代文明带来的问题的理解是一致的。在所有的尖锐性和复杂性中,它们只能通过人文科学的文化学综合理解揭示现代文化和其中人的形象的完整图景。

瓦季姆·梅茹耶夫的文化哲学形成于一定的跨学科领域,处于现代社会各种各样的问题的交汇点上。关于他的观点的更广泛方面在其由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文集中得到了证实。如下述一些文章所示:《劳动时间与自由时间》《公民社会与现代俄罗斯》《人文科学与教育》《卡尔马克思学说中的全世界历史思想》《民主图景中的文化和国家》《通向普遍文明之路》,等等。

我们认为,梅茹耶夫所写的关于文化哲学的很多内容都可以归入现代文化学研究。(1)应当承认,在自己的演讲与出版作品中梅茹耶夫经常强调他的文化哲学方法与另外一些文化学家的研究是有差别的,他坚决主张对文化的哲学理解与科学理解并不一致。然而,他自己坚持认为哲学和科学之间是有根本区别的。如果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世界独立于主体意识之外而存在,那么客观上,对于哲学家来说,这是与他直接相关的。因此,世界的哲学图景与科学图景是截然不同的。梅茹耶夫借助于镜子与透明玻璃的比喻来对这一区别进行解释。“科学是关于世界的知识,哲学是人生活于世界之中的自我意识。”[5]357由此可知,文化哲学不是任何一种哲学,只是欧洲文化。创立文化思想成为自己的任务,它固化为一种普遍形式之中,文化并非为了任何人,而只是为了欧洲人。这一确证非常重要:它使我们不会将文化哲学看作一般的具有科学性主张的文化理论,而只是作为欧洲文化精神与意义的主张区别于任何其他文化。

按照梅茹耶夫的观点,从欧洲文化的源头和实质来看,最宝贵的财富是自由。文艺复兴所做的是在自然界和其他必要的世界中发现自由,这也是文化哲学的发端。这一发现的实质是人作为活动的主体这一概念,这一主体被认为是在世界之中自身存的界限,从某种意义上说主体是这样一种创造者,他创造了自我本身。不久之后——在启蒙运动时代——这一人文主义的发现被理性地描绘为“文化思想”的哲学形式。作为近代古典哲学的组成部分,这一思想被认为是古典人文主义、历史主义和理性主义的统一,被梅茹耶夫称为“古典文化模式”。在最一般的形式中文化思想可以被定义为作为自由与理性存在的人的发展。

В.М.梅茹耶夫的文化哲学概念的特殊性在于它强烈地表达人类学的倾向,它使哲学家不断地转向对人类存在的根本问题的关注。这种存在的最本质的特殊标志就是自由,梅茹耶夫认为这种自由不是作为心理的与思想上的自由,而是作为本体论(社会的)范畴的自由。换句话说,自由不仅仅是一种精神与抽象的思想状态,而对人来说其是社会存在的一种特殊方式。一个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束缚并试图克服它的时候是自由的,只有是自由的他才是一个人。

近些年来,В.М.梅茹耶夫一直从事文化学领导研究,在那里不仅产生认知,还有被他视为人的形象化“整合”,以彰显被实用主义哲学和四分五裂的专门人文知识所分割的人的完整形象。在他出版的作品中,文化人类学主题的扩展是完全合规律的——一个在思想上和道德上负责任的哲学家不能忽视现代文明所引发的人类学危机。这场危机几乎在自然界与社会的冲突中显现出来,体现在人类生存环境的灾难性萎缩、传统文化变革制度的毁灭以及破坏性社会实践的累积中。

人们在日常活动中缺乏创造力、失去对未来的积极态度并对未来充满悲观情绪。在人文知识领域中人类学危机表现为被信奉称之为“消极人类学主义”(2)对于社会-哲学思想来说也是如此,20世纪末后现代主义宣扬以“人的死亡”为标志的精神与道德的痛苦得以终结。的概念所支配,它否认在现代社会系统的运行中人的独立作用。梅茹耶夫认为,应当在一个被称为大众、工业和消费者的社会中寻找哲学与社会-人文知识权威衰落的原因。在这一社会中,并非思想操纵这一共同体,而是由利益操纵,他们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并且缩小了彼此的对话空间。“在这样的社会中哲学家做什么?”——梅茹耶夫提出这一问题。哲学在克服这一社会精神危机以及判定诸多西方哲学权威者们有何作用?

对一这问题的回答В.М.梅茹耶夫创作了自己的专著《文化之思:文化哲学概观》(2006)。这本书直接表明文化哲学在全部哲学知识组成中的位置和作用。它包含并分析了理解这一主题的关键所在,例如文化哲学的对象、文化哲学在哲学史中所处的主要阶段、文化哲学在文化科学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В.М.梅茹耶夫同意将文化哲学作为“在思想史中经常再现的文化问题”,并且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具有不同的答案,不能将其归结为一种确定的理论,它是“各种理论相互间交替的历史”,它们之间处于越是继承就越充满对抗的关系之中。

他在谈到文化时强调,哲学家不是直接从经验中观察它并把它作为直接给定的事实,而是将对文化分类观察到的现象列入文化的共同基础之中。这是他在《文化之思》中表达的一般性观点。В.М.梅茹耶夫表明自己的立场,哲学家在文化中看到的不完全是科学家所看到的——人类学家、历史学家、社会学家,等等。这种差异可以通过众所周知的说法来捕捉到——“文化”一词是如何在我们的语言中使用的。当人们说某个人是一个文化人时,这会给他一个积极的评价,而把它称为没有文化的人——这就是一种负面评价。当人们谈论文化时就像在任何时间和情形下一样是人所固有的一种存在方式,因此这个词有两种含义——“评价的”和“描述的”(规范的和描述的)。从一个方面看,意味着从某种规范标准进行评价(在这种情况下,文化被理解为客体所固有的或非固有的特质与属性——与“文化的”也可能与“非文化的”相一致),另一方面——意味着对文化因素等级的任意评价。在科学中这一词语是作为描述性思想使用的,在哲学中是规范性的。在各种各样的语词用法背后隐藏着对文化的不同理解。

从科学的观点看,任何年龄、性别、民族的社会人群都有自己的文化,甚至连罪犯群体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可以对他们按照特定的程序进行分析与分类。这里的文化——将一个人群从另一个人群当中区分出来,它就像被放置于他们之间的界限。但是否可以按照他们的文化发展水平区分彼此,并认为一部分人比另一部分人拥有更多(或更少)的文化呢?我们判定这一文化程度的标准从何而来?只有哲学家才能回答这一问题。在哲学本身中这一标准是作为文化哲学思想呈现的。

与科学概念不同的是,任何哲学思想在认识的过程中都执行着规范性的功能,而不是描述性的。在文化中,它不仅允许对外部世界的事实和现象进行经验性描述,而且还允许根据它们的文化隶属关系来进行评价。要知道我们称某物为文化时,我们应该明确意识到这样做的依据是什么。特别是进行有关文化的言说时,我们认为它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类似问题揭示出,文化概念不只作为事实,而是作为价值与规范,我们认为梅茹耶夫是带有新保守主义立场的,与Э.卡希尔的文化概念相接近。(3)世界上一切的知识形式——神话、宗教、文学、艺术、科学——都不是我们感知到的东西的复制品,它们“不仅被反射的光照亮,而且被自身的光照亮”。从而,所有各式各样的以及复杂的符号世界包含在语言、艺术、科学、神话、宗教中,“它们不仅屈从于哲学分析,而且需要这种分析”。需要理解并且解释它们“不仅作为人的意识的个别表达……就像‘播撒到我们心灵中的花朵一样’。尽管它们互有差别,但却内在一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是在处理物质普遍性问题,而是文化普遍性问题……所有形式的文化的首要任务是创造一个普遍的思想和感觉的世界,人类的世界,统一的宇宙。”“借助于通常的逻辑方法无法描述文化形式、文化整体的普遍性,但我们不能在形而上学术语中定义和解释这种统一,也不能用自然主义或历史宿命论的方法来主导历史。”这种统一“并非是客观实在,它是思想与合乎理想的存在……应该创造它,在这种创造中包含了文化的核心意义和它的道德价值”。См.: Кассирер Э.Лекции по философии и культуре // Культурология. ХХ век. М. : Юрист, 1995. С. 139-141.

在评价В.М.梅茹耶夫的哲学著作时,应首先强调他固有的问题意识、创新性和政论倾向性,这种倾向促使他的读者和听众进行激烈的讨论和争论。对梅茹耶夫的争论从过去直到现在仍然持续不断。难怪他认为自己在哲学道路上是极为孤独的,很少能在其中看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然而,很难忽视他在哲学界的存在,否认他对我们国家文化知识发展产生的影响。梅茹耶夫经常强调自己的独立性有别于占统治地位的观点,强调自己非英国式的对待知识分子习气与政治仇视的与生俱来的回避态度。但近年来,他不仅对文化理论的哲学抽象问题公开表示了兴趣,有人说他具有典型的19世纪60年代俄罗斯进步社会活动家的特征,而且他对现代俄罗斯和世界各地正在发生的现实进程也很感兴趣。在他最近出版的作品中关于俄罗斯沉浮、独特的文化历程和文明崩塌的历史问题占据了显著位置。在《文化之思》这本被人们视为他的奠基之作后又转向“俄罗斯思想”的意义与本质问题就不是偶然的了,因为它揭示了俄罗斯的文化独特性之迷。

俄罗斯的秘密在于,用他的话说,它直到现在“仍在寻找自己的文明认同,自己在世界历史中的位置。……如果西方意识到自己已经建构起文明,那么对于俄罗斯来说——只是作为思想而存在”[6]。从这个意义上说,俄罗斯所拥有的不是一种既定的文明,而只是一种正在生成的文明,在其思想家和艺术家的精神探索中模糊地表现出一种未来文明的外在形貌。因此,对于自己与其他人俄罗斯想要成为什么,实际上更多的存在于人们的头脑中,这种意识并非作为事实,而只是作为思想——“俄罗斯思想”。最后一个是所谓的“罗马思想”的延续,但只有通过东正教信仰的经验才得以延续。“罗马思想”——这是普世文明的思想,这一思想或迟或早能够统一一切。作为这种统一的开端它指出了权利以及公民社会生活的形式,那时就会在基督教的道德律令中看到作为人类社会统一基础的“俄罗斯思想”。无论如何俄罗斯思想是一条在现实中已经存在但还没有确定的应然之路。

按照梅茹耶夫的观点,“俄罗斯思想”的理论家们与西方人对未来文明的普遍性方面的认知是一致的,但对这种普遍性的本质和实现方式却有不同的理解。如果对西方来说它将其视为权利形式层面上的理解,那么对俄罗斯来说,这就是一种纳入到道德上的宗教层面理解。梅茹耶夫认为,俄罗斯思想家们不否认权利的重要性,但他们认为,只是通过一种权利而没有道德作为支撑是不能获得自由与高尚的道德生活的。

梅茹耶夫同意,俄罗斯思想最充分的体现是俄罗斯文化对人的生命的精神和道德需求的兴趣。它并不总是出现在政治家的言行中,并没有成为总是远离所有思想的大多数俄罗斯人的生活标准,但在俄罗斯知识分子的行为表现和创作活动中形成了俄罗斯的文化传统,它的存在是显而易见的。在俄罗斯知识分子的作品中这种思想的存在给予思想本质相当好的解释,比如廉耻心的增强,常常对自己的不满意,对非个人收获的忧虑,而不是更加高深的存在问题。

俄罗斯自身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首先体现在与欧洲对话中解决自己的文明认同问题。他特别注意到在我国历史上这一对话带来建设性特点的那个时期,这是一种关于不同文明能够也应当是什么样的对话的主张,在其自身中承载着世界普遍性的开始,能够团结所有的基督教民族。在这段对话中俄罗斯本身的立场由早期斯拉夫主义者提出,后来被称为“俄罗斯思想”。与欧洲思想不同的是,“它力图答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民族想要生活在不只是‘理性’更是‘良心’之间,那么它应该遵照什么呢?在自己所处的当前社会中将法律与基督教道德准则建立的秩序相结合?”梅茹耶夫在那些曾经论述过这一主题的作者之后也提及了早期斯拉夫主义思想中“普遍人类的”目标,即为俄罗斯与欧洲寻找一个共同的文明范式。随着Н.Я.丹尼列夫斯基《俄国与欧洲》一书的出版,“俄罗斯思想”从全世界的“俄罗斯”转变为民族的“俄罗斯”,仅仅针对俄罗斯,证明斯拉夫文化的历史类型与其他文化历史类型的原则性差别。这就是区域文明论和俄罗斯民族主义的最新形式的起源,与早期斯拉夫民族主义形成鲜明对比。

在梅茹耶夫看来,当前阻碍俄罗斯“自身内部”与欧洲对话的原因,一方面是民族主义者的民族中心主义,另一方面是西方人的欧洲中心主义。“越是相互仇视的自由主义者和民族主义之者间充满争执,俄罗斯就越发现自己是身处这一境况的国家,它始终陷入一种从一处转向另一处的周旋往复的境地。”[7]384一些人看到俄罗斯落后于西方国家,另一些人则认为它落后于西方国家是自我独特性的表现。他们之中谁都无法超越目前的分歧状态,不能从更长远的历史视角认清它们,这其中不可避免地包括欧洲以及俄罗斯所珍视的东西。进行对话需要“不是分裂什么,而应当统一什么。统一的不只是俄罗斯与欧洲,更是全世界”[7]385。对任何试图将俄罗斯文化从欧洲分离出来的企图持否定态度,В.М.梅茹耶夫断言,只有意识到“俄罗斯不只直接参与自己的命运,而且参与全人类的命运”,俄罗斯才能继续保持自己独立的历史主体地位。“俄罗斯不应趋附欧洲(也不应使自己与之对立),而应寻求建立在与欧洲具有共同基础的文明,甚至可能在整个人类基础上的文明。”[7]385

В.М.梅茹耶夫的作品对我们的哲学和文化学思想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当代俄罗斯的人文交流来说,他关于文化建设与道德责任的论述是极为重要的。对他本人而言,文化哲学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思想和灵魂的需要”,旨在寻找关于如何在现代世界中作为人以及这个世界应当是什么样的问题的答案。我们感谢瓦季姆·米哈伊洛维奇给读者一个拓宽对他的文化思想的理解可能性,就他提出的问题展开对话,最终,通过赞成或反对,更好地理解自己和我们生活的世界。

[1] Межуев В. Мы — антимодернисты... [M].Более подробно эта тема рассмотрена им в книге 《Маркс против марксизма》 (М.2007) в главе 《Социализм — пространство культуры》.

[2] Межуев В. Указ[M]. соч.

[3] Межуев В. Философия как мировоззрение свободного человека[M]. С. 334.

[4] Межуев В. Свобода как общественная ценность [J].Альтернативы,2009,(4):7.

[5] Межуев В. Философия как мировоззрение свободного человека.

[6] Межуев В. М. Идея культуры. Очерки по философии культуры[M]. М, 2006, С. 327.

[7] Межуев В. Россия и Европа — возможен ли диалог?[M]. См. наст. издание.


文章来源:文化学刊 网址: http://whxk.400nongye.com/lunwen/itemid-39565.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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